第(1/3)页 林正弘先是一惊,接着眉头紧锁。 “详细说来。” “是这样……” 待身着蓝色长衫的粮行主事讲完,林正弘眉头舒缓了一些,语气不满的说: “几个乞丐的话,可信?” “哼,我看是有人看粮价涨得厉害,故意捣乱。” 粮行主事犹豫片刻,“老爷,若此事是真的……” 林正弘抬起手打断他:“真的又如何?” “可是……” “别可是了,我问你,咱们这次从冀州拉来的粮食作价多少?” 粮行主事明白过来,苦笑说:“一石细粮,不足一两。” 林正弘闻言哼道:“那你慌什么?” “纵使吕九南真的没死,也不过是打消了婆湿娑国那帮马匪来袭的顾虑。” “别忘了,那位流落蜀州的蛮族世子可还没被寻到呢?” 说到这里,他拿起茶盏抿了一口,神色放松下来,悠哉悠哉的说: “即便真的遇到最坏的状况,这次我林氏粮行一样赚,不过是赚得多与少的问题。” 粮行主事看着他那副样子,眉头不经意的皱了皱。 沉默片刻后,他轻声说:“你父亲若是知道你如今模样,怕是会气得从棺材里跳出来。” 林正弘一愣,讶然地看着他。 好似第一次认识他一般。 “你……大胆!” 林正弘重重的放下茶盏,茶水茶叶洒出一滩,怒瞪着他: “李三元,你竟敢辱及先父!” “你是欺我刚刚掌管林家,想造反不成?!” 粮行主事李三元神色不再是先前那样唯唯诺诺,缓缓挺直腰杆。 “都说虎父无犬子,我看,也未必。” 他看着林正弘嘲弄道:“你真的以为这林氏粮行是你林家的?” “难道林怀安死前没告诉过你,他来蜀州身上肩负的担子?” 林正弘站起身刚要继续呵斥,蓦地想到了什么,脸色微变。 “你,你是……冀州,不,我是说商行的人?” 见他反应过来,李三元哼道:“还不算太傻。” 说着,李三元抬脚走上前去,将林正弘逼到一侧,施施然坐到他的位置上。 然后他轻轻抚平膝上的长衫下摆,一手搭在太师椅上,神色恢复平静,双眼直直地看着林正弘。 “你既是知道‘商行’,想必也该听说过‘平正堂’的名号。” 说着,他便从袖口里亮出一块黑铁令牌,上面写着“平正”二字。 “在下冀州商行平正堂巡风使李三元,冒昧了,林家主。” 言语虽是有“冒昧”,但他的眼神却比先前倨傲许多,直直地盯着林正弘。 反观林正弘此刻脸色已然有些苍白,脑门上溢出汗水来。 “在,在下,不……是,是小的确实听父亲提及过平正堂,您,您见谅。” 他不由得想起林怀安临死前的告诫—— 冀州商行全名乃是“冀州五府合源商行”,最初的确是由冀州境内几个家族创建。 不过随着时间推移,其内成员早已隐匿暗中。 便连那最初创建“冀州五府合源商行”的五个家族都不知去向。 或者他们都隐姓埋名了。 但是商行内部的组织结构还延续保留。 从上层的五府老堂、大掌柜、堂主,到账、镖、稽核、工、运、客六房,再到各州的掌柜、坐柜,一应俱全。 除此之外,冀州商行还成立了极特殊的“一房”,名“平正堂”。 意为“平定风波、拨乱反正”。 据林怀安说,平正堂堂主眼里不揉沙子,“大错特惩小错大惩”都是常有的事。 在冀州商行内部,素来有“活阎王”之称。 因而“平正堂”也被商行内的人称为“阎罗殿”,被他们盯上的人,不死也得脱层皮。 而李三元便是平正堂里除了堂主之外的清风使、巡风使、听风使中的巡风使。 专司州县级商行堂口的监察之职。 除此之外,平正堂的“三使”还能够在关键时候,介入堂口内的行商事务。 一般这种境况之下,基本表明该堂口的掌柜、坐柜都要受罚。 林正弘惧怕的就是这一点。 李三元盯着他看了许久,直看得他汗如水下,方才微微颔首。 “人嘛,最怕的就是没了敬畏,对天地、对朝堂、对父母都是如此。” “你能对商行心怀敬畏,也算是一桩好事。” 话音一顿,他语气上扬转而道:“不过若不是林怀安意外身死,商会在蜀州谋划事大,凭现在的你远不够晋为‘掌柜’。” 林正弘闻言俯身应是,一边快速擦着额头汗水,一边低声道: “您,您教训的是。” “正弘还有许多不足,还望,还望巡风使大人多多包涵。” 李三元看了他一眼,招手示意道:“坐下说吧。” “是。” 待林正弘屁股沾上椅边,脑子总算有了些念头,挤出一抹笑容问: “大人,您,您是想说吕九南之事?”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