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陈镜自打记事起,过的便是时不时要挨骂挨打的日子,家中的哭声每日不曾断过。 那个时候她还不叫陈镜,她叫三丫。 三丫有一个酒鬼父亲,每日喝得醉醺醺的,遇到不如意的时候就会打骂家中的女儿,家中的三个女儿没少挨打。 父亲偶尔清醒的时候,就是问母亲要钱的时候。 母亲不给,也是会挨打的。 原先家中还有几亩薄田,三丫经常跟着姐姐母亲一起去田间干活,攒起来的粮食让她们尚且能吃饱。 但田地被父亲卖了一亩又一亩后,她连吃饱穿暖都很困难了。 这样的情况持续到了三丫五岁时,那个时候弟弟出生了。 母亲好不容易生了个男儿,父亲自是高兴不已。破了天荒的买了些酒肉,办了个满月宴招待客人,跟乡邻乡亲庆祝他家有了男丁。 众人喝得醉醺醺之际,姐姐壮着胆子端回了几盘残羹剩饭下来。 几块骨头上剩余的肉筋让她们生平第一次尝到了肉味,连骨头都被几人抱着啃了好几口。 原来那么香,比起豆饭简直是人间美味,当天夜里三丫甚至做了一个美梦,梦里一整盘的肉,属于她一个人。 然而第二天,她还没来得及向两个姐姐分享这个梦,就母亲的哭喊声中醒来了。 “老子养了你这么多年,生了三个赔钱货,没把你赶出去,已经对你够仁慈了!现在家里没钱了,你去挣点儿吧……”那***在屋子门口说着,脸上尽是一些无所谓的表情。 院子门口站着两个男人,把泪流满面的陈氏拉回了木轿子上,把她绑在轿子上,抬走了。 那个男人拿着钱大摇大摆走了出去,留下一屋子孩子。 在满屋子乱糟糟的哭声以及街坊邻居的议论声里,三丫知晓了事情的大概过往。 他把母亲租出去了,租到别人家去生孩子了。 乡下好多娶不起老婆的,但家中血脉要传承,便衍生出了一门生意,租一个妇人回家生娃。 这在乡下是再常见不过的事情。 那一天,是三丫最后一次见母亲。 家里的地被卖光以后,她们只能吃地窖里剩下的豆子,那些豆子不知道能让她们撑多久。 几个姐妹一边心惊胆战地吃家中的余粮,一边用所剩不多的米汤熬粥喂那个弟弟。 他和家中几个叫丫的女孩不一样,他有自己的名字,他叫来宝。 来宝总是会哭,一哭几个姐妹就战战兢兢,生怕父亲会打她们。 好在父亲经常不在家,来宝哭累了就会自己睡了。 在来宝刚刚学会喊姐姐的时候,父亲忽然回家,把大姐给带走了。 他说带大姐出去买些粮食,带她出去买糖。 大姐走的时候,二姐很是羡慕,也想跟着一起去。唯独三丫用冰冷的目光看着她的那个爹。 买糖吗?不见得? 他能做出什么好事呢? 当天晚上,大姐没有回来。 第三天,那个爹才回来。他依旧是喝得醉醺醺的,怀里抱着个钱袋子,把家中的女儿喊到跟前。 从袋子中掏出了十几枚铜板,丢在了地上,得意洋洋道:“捡起来,买吃的去。” 二丫似乎也知道了什么,麻木地去捡,再把钱收好。 三丫则是站在院子中,握紧手中的砍柴刀。 她知道大姐回不来了,她就跟母亲一样被卖了。 三丫想做些什么,但是她什么也做不到。 日子一天天过去,在来宝满一岁半后,已经会跟着两个姐姐一起干活了。 两个人在地里捡麦子,他也在后面跟着捡。 两个人做饭,他在灶台边烧火。 来宝虽然长得跟那个男人有几分相似,但他的性子跟那个男人一点儿也不像。 三丫很讨厌那个男人,也讨厌来宝,但是每次看到来宝笑着一步一步朝着她走过来,叫她姐姐时,她又忽然没那么讨厌来宝了。 入冬前的一个下午,家里来了一堆人,说是上门来讨债的。 那个男人被那群人打了个半死,还让那群人搬走了家里所有的东西。 粮食、家具、被子,能拿走的都被他们拿走了。 他们甚至打起了家中几个孩子的主意,还是三丫紧紧握着那把锋利的砍柴刀,盯着他们,才叫他们没有得逞。 面对家徒四壁的屋子,三个孩子饿着肚子抱在一起取暖。 她们不知道明天怎么过,更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天。 没有粮,没有钱,她们怎么办? 三丫夜里好几次醒来,摸索着脚边的砍柴刀,都想去把那个男人给了结了。 第(1/3)页